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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常熟縣學碑刻的考察时间:2023-09-08 常熟縣學創始于宋,延續至明。常熟縣學碑刻內容豐富,據不完全統計,明朝的常熟縣學碑刻有四十八種,其中,現存碑石約有二十一種。常熟縣學碑刻不勝枚舉,包含禁約與題名碑、縣學重修碑、像贊圖像碑等,此外,還有遺澤碑、阿。碑刻現多存于文廟,也有一部分存于常熟市碑刻博物館。常熟縣學碑刻的書法、繪圖、篆刻、文學等方面的價值都很高,它對研究常熟歷史有著重要作用。 明代常熟縣學碑刻情況概述 常熟縣學 常熟地處江南,境內水網密布,明沈玄曾言其“七溪流水皆通海,十里青山半入城”。此外,常熟又因當地虞山是我國古代吳國第二代君王仲雍(又稱虞仲)的葬地而簡稱“虞”。夏商時期,常熟地域為古揚州屬地;秦統一中國后實行郡縣制,常熟地域屬會稽郡吳縣;后常熟經歷多次地理屬地變遷,宋朝時常熟屬兩浙路平江府,元代元貞元年(1295)常熟縣升為常熟州,至明洪武二年(1369)又復降為縣,隸屬蘇州府。 在《常熟儒學碑刻集》中,吳訥在《常熟縣儒學新建尊經閣之記》中有言:常熟縣學,首創于宋之至和,重建于端平之初,左廟右學,大成殿后有言公祠,祠右有明倫堂。由此可見,早在宋朝,常熟就有了縣學。常熟縣學亦可稱為廟學、儒學,作為宋元明清四朝孔廟的常熟文廟,也是南宋年間常熟縣學的所在地,在常熟的歷史上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關于常熟文廟之創立,史書并無記載。南宋著名思想家魏了翁的重建(常熟)縣學撰記稱:“常熟縣學之始,圖乘放失,僅有屋梁,書至和紀年,余無所考!庇纱丝梢酝茢,常熟文廟大約創立于北宋仁宗至和年間,初時有大成殿、明倫堂等建筑。常熟縣學歷史悠久,其文廟歷經多次修繕,是常熟興學重教的標志性建筑,在常熟教育史上有著十分重要的作用。 明代常熟縣學碑刻 關于常熟的縣學碑刻,自明洪武十五年(1382)至明崇禎八年(1635)不到300年的時間里,《常熟儒學碑刻集》中收錄的有關明朝的常熟縣學碑刻大約有48種,其中,現存碑石者21種,另有一碑僅剩碑首,碑已佚。立碑多處于弘治、嘉靖和萬歷年間,并以萬歷年間最為繁多,有15種;弘治和嘉靖年間各有9種,F存的有明宣德九年(1434)的《常熟縣重修廟學記》,明正統六年(1441)的《重修常熟縣儒學之記》,明正統十三年(1448)的《常熟縣儒學新建尊經閣之記》,明成化九年(1473)的《常熟縣儒學進士題名記》,明弘治十五年(1502)的《常熟縣學重建先圣廟記》,明正德元年(1506)的《地理圖并跋》《天文圖并跋》,明嘉靖三十七年(1558)的《常熟縣重修廟學記》《重修常熟縣學記》等。這些碑刻目前大多存于文廟碑廊或文廟學宮門附近,也有部分存于常熟市碑刻博物館。這些碑刻從不同角度反映出了明代常熟尊師重教、禮樂興盛的歷史與風韻。 明代常熟縣學碑刻的內容與價值 學者宋佳音言:古代碑刻是我國文物寶庫中的一大門類,是中國歷史上珍貴的禮俗文化活動遺物,不僅記載著大量文字信息,還是中國書法藝術的重要載體,它起源于先秦,成熟于漢隋,興盛于唐宋,宋代以后,刻帖之風漸興,明清時更是普及。明代常熟縣學碑刻在整個常熟的歷史文化中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它以豐富的文字信息和精致的書法、繪畫藝術,成為研究古代常熟和常熟地方教育的重要史料。 禁約與題名碑刻 蘇州自古人文薈萃,姑蘇狀元,甲冠天下。清代文學家汪琬曾夸贊蘇州特產只兩樣:一是梨園子弟,一是狀元。明朝時期,蘇州狀元共有九人,常熟作為蘇州的下屬縣市之一,自然也是群英咸集?婆e人才輩出,不僅從側面反映出該地政治與經濟的發達,更彰顯了一座歷史名城的深厚文化底蘊。 明洪武十五年(1382),曾有碑刻《生員禁約十二則》一篇,碑文開頭即“禮部欽依出榜,曉示郡邑學校生員,為建言事理。本部照得,學校之設,本欲教民為善”。大概說的是生員出榜的事情,同時該篇在開頭闡述了家教品性的重要性,指明將此篇十二則禁約附于榜后以及禁約的重要意義。 明永樂年間,常熟知縣傅玉良于學門西重建先賢祠。邑人魚侃等人中了鄉試歸來,即將趕赴京城參加會試,傅玉良等人前去為他們送行,為了激勵他們的士氣,傅玉良撰寫了《科舉題名記》,列書“國初迄今”的所有科目進士和他們的出處情況,此舉也改變了自宋嘉熙以來明朝沒有題名記的狀況,且激勵了后人繼續撰寫,將之傳承下去。傅玉良該篇題名記中列舉了儒生共69位,其中,進士約13位,這些儒生大多來自東南一隅。明天順四年(1460),又有章表立《儒學進士題名碑》,涉及大約23人,獨作進士,此后題名記也大抵如此。其中有一篇成書于明成化九年(1473)的《常熟縣儒學進士題名記》,是明代常熟碑刻中唯一現存的一篇,原碑在邑學西碑亭,現存于文廟碑廊。此碑由南直隸蘇州府常熟縣人李杰撰寫,他是明成化二年(1466)的進士,官至禮部尚書,該篇記錄了明朝“設進士科以取天下之才,致天下之治,三年則有司皆合郡邑之士而試之,拔其尤以貢于禮部;又合所貢之士而試之,拔其尤以貢于大廷。上必臨軒親策之,始第為進士”的科舉取士規程,并以升進的先后、甲第的等差悉數列舉常熟縣的進士及其履歷。這些題名記、題名碑等都是明代常熟縣科舉繁盛的直觀表現。 縣學重修碑刻 明朝時期在蘇州下轄的常熟縣內,也有許多重修廟學記,其中有一部分已經散佚,如明成化四年(1468)徐有貞撰寫的《直隸蘇州府常熟縣儒學興修記》;明弘治八年(1495)李杰撰寫的《直隸蘇州府常熟縣重修廟學記》;明萬歷二十五年(1597)許成器撰寫的《重建常熟縣儒學西舍碑記》;明崇禎年間的《重造常熟縣儒學束廡碑記》,等等。 明宣德九年(1434)楊榮所作的《常熟縣重修廟學記》,原碑在邑學戟門內東首,現存于文廟戟門北。本篇碑刻中描寫了明朝宣德時期因學宮建筑年久受侵蝕,遭到風雨的摧殘,于是有西江羅汝寬斥資修葺,縣丞李子廉、主簿郭南等縣吏感懷羅汝寬的勤勞用心,自發捐俸祿幫助其修葺。經過重新裝修,廟學一改先前頹唐廢棄的樣貌,還配備了圣賢像,設置了章服、帷幕器用等物,使得廟學得以華彩重放。這次修葺所用的經費完全是出自百姓官員私人的口袋,不曾耗費一文官費,這也反映出了常熟縣在明朝繁盛時期的崇文之風。 明正統六年(1441),趙永言撰《重修常熟縣儒學之記》,此篇碑文原在邑學明倫堂東首,如今常熟市碑刻博物館仍有此碑,現存于學宮門東首。歷朝以來,常熟都十分注重對文廟的修繕,并在歷史上先后對文廟進行了幾次重要的修繕,這對于常熟形成崇文重教的歷史傳統,促進常熟興學講學的社會風氣有著極為重要的作用。常熟歷史上人才輩出,自唐朝到清朝出了約485名進士,其中包括狀元8名,榜眼4名,探花5名。 明正統七年(1442),縣丞陳澄新建尊經閣,后在明正統十三年(1448)有碑刻《尊經閣記》,即《常熟縣儒學新建尊經閣之記》,該碑是由吳訥撰文,張緒書寫,呂順鐫刻而成,現存于文廟尊經閣西首。尊經閣即藏書樓,該篇講述了常熟縣學的創立與尊經閣誕生的淵源等,傳達了崇儒敬道之情。 除此以外,還有明弘治十五年(1502)的《常熟縣學重建先圣廟記》,現存于文廟戟門,廟記描述了修繕孔子廟的有關事跡;明嘉靖元年(1522)的《常熟縣儒學義田記》,現存于常熟市碑刻博物館;明嘉靖三十七年(1558)的《常熟縣重修廟學記》《重修常熟縣學記》,均現存于文廟。 像贊圖像碑刻 在明朝常熟的碑刻中,《子游像贊并序》《曾子像贊》《小孔子像贊》這三幅像贊皆已散佚。就《子游像贊并序》一篇而言,從碑刻原文可見,子游畫像位于正中間,右側有清晰的“子游像”三字字樣,畫像下方便是完整的一篇子游像贊并序。子游是春秋末期吳國常熟人,是孔子三千弟子中唯一一位自南而北跟隨他學習的弟子,“志行卓越,豪杰特立”。像贊碑的刻畫與撰寫,是一種人物突出的類型,歌功頌德,感懷備至;蚬P力遒勁,或淡雅秀美,通過像贊碑,人們不僅可以感受撰碑者的書法風采,也可以通過與碑文相配的畫像,賞析當時的繪畫水平以及碑刻的藝術價值。像贊碑通過對某一具體人物的刻畫,折射出當時的時代背景。 宋代以來,蘇州一地科舉之盛,執天下人文之牛耳。常熟有著豐富的賢者文化之傳統,香火綿延,圣心不斷。從唐朝至清朝,常熟縣誕生了八位狀元,這其中就包含清朝末年頗具影響力的政治家翁同龢。翁同龢的一生可謂豐富多彩,其是狀元,曾擔任同治帝、光緒帝兩位皇帝的老師,同時他也是中國走向近代化的見證者之一,這是以小人物看大歷史的重要例證。 除了像贊碑以外,還有一類圖像碑刻,其中,明朝相關的有三幅,即明弘治年間的《冠婚喪祭圖》,現存于文廟學宮禮門西;明正德元年(1506)的《地理圖并跋》,現存于文廟學宮禮門;明正德元年(1506)的《天文圖并跋》,現存于常熟市碑刻博物館。這三幅圖像碑刻在《常熟儒學碑刻集》中均有收錄。 其中,《冠婚喪祭圖》包含《冠禮圖》《婚禮圖》《喪禮圖》《祭禮圖》,內容豐富,列舉了冠禮、婚禮、喪禮、祭禮中應遵循的禮儀等,包括如冠禮前三日應邀請有賢有德的親友、冠禮的行進流程、婚禮從迎親到送賓的各項流程等諸多方面,反映了中國古代重禮的文化傳統。 明正德元年(1506)的《地理圖并跋》碑高177cm,寬86cm,最初是由楊子器撰寫,后來邑令計宗道因前令楊子器所刻的此圖日漸磨損,于是手書重刻。前文提到的《冠婚喪祭圖》于明弘治十三年(1500)刻在此碑的背面。圖像正上方刻有“地理圖”三個大字,描繪了一幅內容繁雜的地理一統圖,包括各級各層地理建制。 明代的《天文圖并跋》碑也是由邑令計宗道手書重刻于明正德元年(1506),此碑高201cm,寬30cm,分為星圖和圖說兩個部分,列二十八宿,介紹了經緯星的含義,更正了先前宋刻天文圖的一些不足。與《地理圖》一樣,圖像正上方刻有“天文圖”三個字!吨袊阈怯^測史》指出:“圖上從內規至外規,垂直于赤道圓的,亦繪有二十八條宿度線。線末端注有二十八宿宿名及宿度。宿度錄自蘇州府學天文圖,為元豐觀測值。這以外的一圈,仿蘇州天文圖,注有十二次、十二辰及十二州國分野,僅寫法略有改變!边@版《天文圖》與北宋年間的蘇州天文圖有著密切關聯,潘鼐認為:“此圖因蘇州天文圖碑有誤訛而刻。星圖按傳抄本吳晉太史令陳卓訂定的石氏、甘氏、巫咸氏三家星經圖鐫刻,除極個別多刻外,圖上星官名數齊全,符合敦煌《玄象詩》所述,是一份現僅見的中國古典三家古星圖! 明代常熟縣的這篇《天文圖并跋》碑雖然是臨摹作品,但在常熟碑刻歷史上有著重要作用。張曉旭《蘇州碑刻》言:“據中國科學院、紫金山天文臺專家研究,此圖是繼敦煌《星圖》《新儀法要星圖》和蘇州《天文圖》之后又一重要星圖,在我國天文史上占有重要地位……與宋代蘇州《天文圖》不同的是,該圖跋語部分又增加了《史記·天官書》內容。另外,它按照《宋史·天文志》、甘石巫氏《星經》和《新儀法要》提出了一些與宋刻天文圖跋語不同的見解! 除以上內容外,明代常熟縣學碑刻還有書院記、遺澤碑、志序、明細碑等。常熟一地歷史悠久,文教昌明,底蘊深厚。明宣德九年(1434)的《學道書院記》記載了常熟文學書院的建立與修繕,同時也闡述了碑文作者張洪對舊文學書院改名為學道的理解,探索了“學道”的意義。此外,還有明萬歷九年(1581)的《文學書院記》等。明萬歷元年(1573)的《常熟縣學三先生遺澤碑》仍現存于文廟禮門;萬歷末年(1620)的《本石李先生遺澤碑》現存于常熟市碑刻博物館。筆者根據《常熟儒學碑刻集》的記載發現,三篇志序均完成于明萬歷三十八年(1610),原存于邑學明倫堂,現均已散佚。 綜上所述,明代常熟縣學碑刻主要包括禁約與題名碑、縣學重修碑和像贊圖像碑,也有一些遺澤碑、志序碑等。明朝的常熟縣學碑刻有48種,其中現存碑石者約21種,大多分布在弘治、嘉靖和萬歷年間,以萬歷年間尤為繁多。通過對明代常熟縣學碑刻的研究,可以了解歷史上常熟教育的發展情況,如縣學學規、學宮修繕、科舉題名等,它所蘊含的歷史價值十分豐富,對研究常熟歷史有著重要作用。 南通大學大學生創新訓練計劃項目成果(編號202210304001Z)。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