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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色與建構:電影《高興》中的農民工形象时间:2023-08-10 根據賈平凹先生同名小說改編的電影《高興》以喜劇的方式,向大眾展示了以劉高興、五富為首的一群勤勞樸實、堅韌不拔、努力奮斗、面對困難始終積極樂觀的勞動者形象,F采用文獻研究法,通過查閱相關文獻資料,對以《高興》為代表的農民工題材電影進行歸納、整理和分析,提煉出影片所呈現的農民工形象,并從敘事方式、視聽語言角度分析其形象建構的手法。研究發現,導演阿甘在《高興》中以巧妙的表現手法向觀眾展現了農民工的生存境遇問題,由此引發了社會對農民工群體生存現狀的關注。 隨著城鎮化進程的加快,傳統的視角已不能展現新生代農民工的形象。新時代的農民工不再受出生的限制,他們的身份已經從“傻根”變為“城市的筑造者”,從被同情的“平民”變為融入時代洪流的“創業英雄”,從離鄉背井的“城市流浪者”變為走向世界的“精英”,從“打工者”轉變為“技術人員”“企業家”。從空間上看,農民工的陣地已經從“鄉村”走向“城市”,在城鎮化、全球化的過程中,農民工的形象不斷被刷新。 由阿甘導演的根據賈平凹同名小說改編的電影《高興》,一方面以喜劇的形式講述了劉高興在進城打工的過程中與農民工兄弟發生的一系列啼笑皆非的故事;另一方面又以同情和關注的姿態,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來敘事,表現了農民工長期遠離鄉土,在為城市建設和社會經濟文化發展做出重大貢獻的同時,作為處于產業邊緣、城鄉邊緣、體制邊緣的弱勢群體所遭遇的種種尷尬。 電影《高興》內容簡介 電影《高興》主要講述了進城打工的“破爛王”劉高興的故事。陜西農村清風鎮農民劉高興有一個很大的夢想,他想親手做一架飛機,自由自在地徜徉在西安城區上空,做一會“人上人”。懷揣著這個夢想,劉高興和自己的好兄弟五富一起來到省城西安打工。二人來投靠同鄉的韓大寶,韓大寶原本只是一個在鄉下混不下去的小混混,到了城里卻小有所成,成了一個體面人,所以到城里的清風鎮鄉親們總要先來投奔韓大寶。韓大寶安排劉高興和五富去撿破爛。在撿破爛的過程中,劉高興結識了一群朋友——杏胡、種豬、黃八,同時還收獲了一段愛情——與按摩小姐孟夷純相識相知。最終,在眾人的幫助下,劉高興用自己平時收破爛收來的鋼材,造出了一架簡易飛機,還載著五富騰空而起,圓了他的夢。 電影《高興》中所呈現的農民工形象 “城市筑造者”形象 隨著我國經濟的快速發展,城市的建設和發展需要大量的勞動力,進城務工人員逐漸成為城市建設的一支重要力量。作為“城市筑造者”,農民工在城鎮化建設中發揮著重要作用。他們來自農村地區,為了生計和發展來到城市參與建設,是較為廉價的勞動力,但是具有較強的適應性和靈活性,可以快速適應城市生活和工作環境。 影片中劉高興和五富每天走街串巷、風吹日曬,撿破爛一方面是他們的本職工作,另一方面也是維護市容市貌的一種方式。杏胡、種豬夫婦常在工閑時到工地搬運水泥,這樣不僅能維持生計,還能為城市建設貢獻力量。他們是一群勤勞樸實、對待工作認真負責、用自己的一份力量為城市建設添磚加瓦的普通勞動者。他們遠離家鄉到城市打拼,面對城市生活的各種困難和挑戰,始終保持頑強進取的精神,不放棄自己的夢想和目標,堅定地前行。他們身上閃爍的吃苦耐勞、盡職盡責的光彩,理應為城市居民所敬重、所認同。 總之,農民工作為“城市筑造者”,是一個勤勞、樸實、團結、堅韌、進取的形象,他們的貢獻不僅在城鎮化進程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也展現了一種積極向上、奮發向前的人生態度和價值觀念。 質樸善良的老實人形象 劉高興是來自陜西農村的年輕人,外表樸實無華,穿著簡單,口音濃重,但這些并沒有影響他的干勁和精神狀態,反而更能讓人感受到他的善良和真誠。他腳踏實地,從不輕易放棄,始終保持良好的心態,堅定地走向前方,當然也正是這種穩重沉著的態度,才讓他在面對任何困難時都保持鎮定和從容。 杏胡和種豬這對夫妻,一個熱心腸,一個習慣把“你的話多得很”掛在嘴邊,黃八、五富都是普普通通、樸實純正的農民工,他們不追求大富大貴,只想盡自己的力量,把日子過得有滋有味。杏胡和劉高興都是實在人,劉高興造的飛機墜落下來,把她家的屋頂砸了個大洞,但是在劉高興主動承擔責任時,杏胡完全沒有計較的意思。在得知孟夷純的事情后,杏胡又組織了一場大型慈善夜舞會,號召大家捐錢,總之,她是一個樂于助人、善良的人。五富的身上雖然有很多缺點,但他本質上卻是一個善良的人,看到劉高興為孟夷純的事情到處奔波,五富主動伸出援助之手,還幫助劉高興撿破爛,收集材料造飛機,從無怨言。五富還是個重情重義的人,看到劉高興為孟夷純受苦受累時,便將家當全部取出贈予劉高興。 其實大多數農民工都有一顆純真善良的心,他們對待別人都很友善,不會輕易給別人制造麻煩,他們用自己的勞動換取報酬。劉高興給觀眾留下的最深刻印象就是樂于助人,富有同情心。當孟夷純崴了腳時,劉高興給她買紅花油載她回家;在她被關進看守所時,劉高興東奔西走地為她湊贖金。劉高興在撿破爛途中見到一位殘障老人在陽光下暴曬,便推著輪椅將老人送到樹蔭下,此后每遇老人,他總會送上一束嫩嫩的小黃花,以示牽掛。 總之,作為一個久經世故,卻依然保持著純真的群體,農民工用自己的汗水和勞動,為社會做出了巨大的貢獻。 “邊緣化”的弱者形象 作為被邊緣化的弱勢群體,農民工在社會上往往被視為弱勢群體。他們大多來自農村,因為家庭困難或者為了追求更好的生活來到城市打工。由于缺乏專業技能,未能接受良好的教育,他們在城市中的就業選擇比較有限,往往只能從事一些體力勞動或簡單的加工工作。這些工作的收入較低,而且往往不夠穩定,工作環境也比較艱苦。 此外,農民工的社會地位比較低,不少農民工孤身一人進城,缺少家庭和社會的支持,心理狀態也容易受到影響,容易出現焦躁、寂寞、失落等情緒。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往往難以融入城市主流社會,是被邊緣化的弱者形象。 城市居民往往不會在意農民工的生存狀態。很多農民工往往生病了卻得不到救治,電影《高興》里的五富得了腦疝,除了坐以待斃別無他選,而他的好兄弟劉高興卻一點辦法都沒有。當然世事無絕對,五富死而復生,說明人間自有真情在。孟夷純的弟弟被送進看守所時,老板娘的冷漠、同伴的無情,都讓人看到了農民工作為社會底層弱勢群體的一種無奈和悲哀。 總之,農民工作為被邊緣化的弱者,需要人們的關注和幫助。政府和社會應為維護農民工合法權益出臺更多法律和政策;同時,要讓他們感受到社會的溫暖,尊重他們的人格和價值,消除歧視和偏見。 電影《高興》中建構農民工熒幕形象的方法 影視作品中塑造人物形象的手法有很多,本文主要從敘事情節設置和視聽語言兩方面對其進行分析。 敘事方式 1.歌舞劇形式 電影《高興》通過歌舞劇的形式,呈現出戲仿、惡搞、狂歡式的后現代游戲化敘事風格。導演阿甘在一定程度上借鑒了印度歌舞片中的某些元素,這種創作方式既能烘托氣氛,又能讓觀眾在情感上產生共鳴,從而更好地塑造人物形象。 影片開頭有一段Rap說唱,劉高興、五富和他們的同鄉從陜北農村開著電動三輪車去西安,路上遇到警察盤問,劉高興冷不丁來了一段Rap,五富等人則是伴舞,山坡大地是舞臺,電動三輪車是道具。這一段Rap既引人發笑又令人唏噓,而劉高興被拋棄的悲苦和不甘,也通過勁歌熱舞被淋漓盡致地展現出來。影片的第二段歌舞是劉高興在一棟民宅里,把收破爛的“本事”傳授給五富,這段充滿活力的街舞,激情洋溢,簡練流暢。一邊是劉高興和五富以及居民們熱情的群舞,一邊是石熱鬧和他的痞子哥們兒混在一起討論著收酒瓶的價錢,音樂聲漸漸大了起來,兩隊人馬又唱又跳,好不熱鬧。 《高興》并不是一部純粹意義上的歌舞片,其將電影表演和歌舞表演相結合,在塑造人物形象方面取得了巨大的成功。阿甘導演在影片創作上對中國電影的發展有一定的推動作用,用膾炙人口的歌曲和精彩的舞蹈來表達主題、渲染情感,是電影制作上的一種創新。 2.懸念的設置 設置懸念在劇情敘述和節奏把控上發揮著重要的作用!陡吲d》這部電影一開始就設置懸念,勾起了觀眾的好奇心。劉高興作為一個普通的農民工,卻有著一個大志向——造飛機飛翔于西安城的上空。身份與夢想的巨大反差讓觀眾對故事情節的發展十分好奇,進而逐漸了解影片《高興》中所塑造的農民工形象。劉高興的形象“起點很高”,觀眾對他的期望也很高。一個敢把造飛機作為夢想的農民工成功引起了人們的注意,在肯定了劉高興是一個有抱負的人之后,觀眾會不斷地期待。在這個過程中,劉高興的形象也變得更加豐滿。 視聽語言 1.場面調度 場面調度包括鏡頭調度和演職人員調度。鏡頭調度是攝影師在不同的拍攝方向、拍攝角度,采用不同的運鏡方式獲取的不同視點的畫面。搖鏡頭和移動鏡頭在電影《高興》中被多次使用。影片的鏡頭調度行云流水,觀眾的視線會隨著鏡頭的移動而不斷移動,鏡頭調度在影片的歌舞中體現得尤為明顯。 影片的鏡頭調度往往能夠反映人物的心理,而人物的心理、情緒往往需要不同的場景進行烘托。在劉高興進居民樓收破爛時,影片先以一個旋轉加特寫鏡頭,接居民樓的大全景,再接劉高興的面部表情特寫。導演把劉高興從忐忑到愉悅的心理變化,通過場景的大跳躍表現了出來。特寫鏡頭在電影中的運用較多,在劉高興把錢送到孟夷純的手上,孟夷純把窗簾拉上時,影片通過特寫鏡頭放大了劉高興的緊張不安和茫然無措,展現了劉高興的老實人形象;而在特寫鏡頭下,孟夷純微微上揚的嘴角卻透著幾分苦澀。這一方面體現了孟夷純心中對劉高興的感激之情;另一方面也表現了孟夷純內心深處的自卑感。特寫鏡頭的運用向觀眾呈現出強烈而清晰的視覺影像,將人物的內心世界展露無遺。 2.影調色彩 影片中的色彩往往能夠體現影片的主題,營造氣氛,將人物的性格和形象塑造出來。影片《高興》中,孟夷純一出場就穿著一雙鮮艷的大紅高跟皮鞋,配上一件紫色露骨連衣短裙,將按摩小姐俗不可耐的形象刻畫得十分生動;而居家時,藍色的襯衣又把孟夷純清純可人的一面襯托得很完美;最后,孟夷純從拘留所里走出來,素凈的白色上衣向觀眾展示了一個清純無瑕的女主形象。劉高興與石熱鬧的兩次相遇都是一人穿紅色背心,一人穿藍色背心。紅色是一種推崇色,藍色則代表沉郁、消極,紅色背心反映了劉高興明媚開朗的性格,藍色背心則反映了石熱鬧陰郁、不求進取的性格特征。 此外,片中還多次出現泛黃的野菊花。劉高興第一次、第二次為殘疾老人敬獻黃花,第三次為孟夷純慶賀都有野菊花的出現。明黃色不僅點綴了灰暗的畫面,還展現了劉高興樂于助人、淳樸善良的人物形象。 3.剪輯技巧 電影《高興》運用對比蒙太奇與平行蒙太奇的剪接手法,表現出劉高興與五富不同的形象。影片開場,韓大寶讓劉高興和五富在不同的地方做著同一件事——收破爛,一個是風風火火騎著三輪車就上路,一個是哭喪著臉心不甘情不愿。導演以平行、交叉剪輯的手法,不斷切換兩人收破爛的鏡頭畫面,以平行蒙太奇和對比蒙太奇的手法,將劉高興樂觀、積極、自信的形象和五福悲觀、懦弱、無奈的形象表現得淋漓盡致。 影片還通過積累式蒙太奇手法,表達了對外來務工人員的美好祝愿,希望他們能夠被城市接納,成為共同創造城市美好未來的一分子。這種剪輯手法將若干相關或有內在聯系的鏡頭組接到一起,可以達到良好的效果。如劉高興載著五富飛上了西安城的上空這一幕,巷道上的過客、公交車上的乘客、菜場上的商販、采油的礦工……一系列類似的鏡頭,伴隨著音樂《歡樂頌》的響起被串聯在一起,營造出歡樂祥和的氣氛,展現了農民奮發向上、樂觀積極的形象。 電影《高興》將農民工真實的生存境遇和內心情感呈現在大眾面前,成功地塑造了“城市筑造者”的農民工形象,淳樸善良的老實人形象,以及“邊緣化”的弱者形象。本文主要從劉高興、五富、杏胡、黃八等農民工身上尋找共性,歸納總結了農民工的熒幕形象,同時從敘事方式和視聽語言兩方面分析了構建農民工熒幕形象的方法。 2018年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青年基金項目“影視鏡像中農民工媒介形象新變研究”(編號:18YJC860044)。 |